今年的冬天,气象专家早有预告是暖冬。进入冬季,确实暖和。数九了,一天最高温还在零上六摄氏度上下,最低温也就零下六七摄氏度。民谣说“头九二九吃饭温手,三九四九冻破茶臼,五九六九罅门叫狗,七九八九河开燕走”。但这都三九了,早晨出门手脚都不冷,中午时体感还有些温暖。本来想,这个冬天可能无雪了,可就在这种无望中,午休起来,外面却飘起了雪花,下雪了。 雪是冬天最美的记忆。小时候下雪天有很多娱乐项目,打雪仗、堆雪人、积雪水,一场雪,生出了许多乐趣,一直到雪融化了,从房檐上打下的冰棍,还能是很好的“零食”,含在口中,冰凉透心,也是别有滋味。长大了,知道欣赏雪景了。站一高处,默诵着伟人的《沁园春·雪》,体味着“惟余莽莽”,感受着“原驰蜡象”,一派“北国风光”。这景色,这心情,真是“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”,有了闲时,还有了踏雪登山的兴致。下雪了,我们生活的城市车来人往,很快便没有了雪的印迹。人们想雪盼雪,却并不知道珍惜雪。这与我小时候的农村不一样。那时一场雪后,便有了一个冬天的装饰,田野中、山顶上,一冬的雪景,总会留下那抹风光。现在赏雪,还是要走出城市,到田野、到山上。那里有茫茫雪原,一个连鸟的脚印都没有的雪原,很美,是纯洁的美。择一处背风向阳之地,就这一山的雪,可以欣赏大半天。好友围坐,热茶暖语,浑然不知这是冬天,身边围绕的是寒冷。此时,白色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,熠熠闪烁着,竟然生出了暖意,暖出了很多话题,甚至暖出了诗句。 我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也是在一个下雪天。约会的对象在一个工厂工作,她是搞水质检验的,没有休息日,是倒班。当时我在学校教书,除了周日都有课。通过介绍人认识后,约个见面时间都需要找个双方的对应空闲时。提前约好的时间,凌晨却下起了雪。那时候通讯不方便,临时取消吧又无法沟通。约好上午九点在桃河公园见面,我早一刻钟就到了。心中想,等半个小时,如果对方不来,我就撤退。因是雪天,公园里没有什么人。我在约定的地方,用手套把长椅子上的雪清除干净,试着坐了坐,也不是很凉。这时,女孩子迎面走来了,离九点还有五分钟。我的心中一阵温暖。守时遵约,这样的人不值得尊重吗?我们没有在椅子上落座,相约在公园里走走。现在的人不能理解,因为有了茶室、酒吧这些场所,怎么还会在雪天到公园约会呢?可当时只有电影院。而我们能共同约定的时间又没有电影的场次。 下雪天有很多意外。一次我们去南京参加一个培训班,一行5人。上午太原机场九点四十的飞机,说好早上七点出发,时间也还宽裕。可驾车刚上高速却下起了雪,一会儿路况就不怎么畅通了,等到了机场,已延误了航班,只好改签到了晚上的班次。还有一次,我刚调到机关工作,第一次独立承担了一个讲话稿的起草工作。正逢周六,我带着任务回了村里老家。平时都是周一早上坐早班车到市里上班,还会早到半小时。谁知周日晚上突降大雪,周一公交车停运了。怎么办呢?我周日写好的材料还要送科长审阅呢,星期三开会就要用。我没有多想,走!走着也要去单位。二十多公里的路,平时走倒不是什么事,可这是半尺多厚的雪地。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发了。雪地里走路是很费力气的。鞋子和路面没有直接接触,脚下打滑,身体不稳,步伐快却不出路,走不多远已是一身的汗水了。我是早上七点从家走的,当时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,咔嚓声和我的呼吸声都那么清晰。四周白茫茫一片,一个身影在白雪中,这一定是一个画面吧。走到三都村时,遇到一个也是要赶到市里上班的人。他是一所中学的老师,下午有课。相伴而行,行进速度快了不少。我也当过老师,两个人多了一些话题,说得很热络。此时虽然身上还冒着汗,但走起来也不觉得累了。这一路,就是四个半小时。走进办公室,科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很吃惊的样子到现在我都记得。科长和我的另一位同事已经分工开始重新起草稿子了,他们以为我是到不了单位了,怕耽误事。可能是这样的辛苦付出吧,我第一次独立承担的稿子顺利通过。 雪是人们在冬季的一种期盼,冬天就应该有雪。前段时间感冒的人很多,小孙孙幼儿班上几天里只有五六个孩子上学了。自然界就是顺时顺景。冬天的雪能湿润空气,也能消除病菌,这就是和谐共生吧。这些年来社会发展更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了。是的,恩格斯说:“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。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,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。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效果,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了完全不同的、出乎预料的影响,常常把结果又取消了。”人与自然是共生关系。在饭店吃饭时,有人不习惯用饭店提供的消毒筷子,他要用一次性木筷。殊不知,就是这一双双一次性木筷子,却是造成大量树木被破坏的元凶。人对自然的破坏有时是间接的,甚至是不经意的。我们抱怨一冬无雪的时候,想过抱怨自己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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